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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谈新作《山本》:每一部新作品都必须有创新
2018-05-17 09:24   网络

贾平凹:《山本》“是我的一本秦岭志”

《山本》是作家贾平凹的第16部长篇小说,也是他酝酿多年立意为秦岭做传、为近代中国勾勒记忆的史诗之著。此书的精装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4月24日,贾平凹在北京中关村图书大厦举办了媒体见面会,畅谈自己写作《山本》的感受。

贾平凹:《山本》“是我的一本秦岭志”

按贾平凹自己的说法,“山本的故事,正是我的一本秦岭志”。这是一本以秦岭为背景的小说。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秦岭腹地的涡镇,以女主人公陆菊人与涡镇枭雄井宗秀之间相互凝望、相互依存又相互背离的命运纠缠为主线,推演了一部宏阔浓烈又深情悠远的秦岭志。

贾平凹说,秦岭是中国最伟大的一座山,秦岭横亘在中国的腹地,有了它以后中国气侯才分为南和北,而且中国历史上百分之七、八十的主要历史都发生在秦岭南北。以前写小说大多写商洛的故事,商洛也是秦岭的一部分,但这次主是要写秦岭。秦岭是中国的龙脉,它是最能代表中国的,它提携了长江、黄河,统领了南方、北方,所以《山本》是以秦岭为中心来书写一段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故事——那是一段军阀割据、民不聊生的混乱年代。

对于历史,贾平凹有自己做为作家的看法,他认为所有记录历史的书,实际上都不是仅仅写历史的一些事情,它都是对历史做一种评判,是作者把自己的一种想法、自己的一些思想,通过历史把它呈现出来。所以自己也是通过文学化的表达,描绘自己心中的这一段历史。对此文学评论家潘凯雄谈了自己对《山本》的阅读感受,一是“以小博大”,《山本》把这一段动荡的中国历史浓缩到涡镇。二是“以平博曲折”,无论是血腥的死亡还是动人的情感,贾平凹都保持了一种不动声色的平淡叙述。三是“以文博史”,这部作品是写二三十年代中国的这段苦难史、动荡史,但读者看到的是小镇的日常生活图景,吃啥、种啥、玩啥,旱了、涝了、风了、沙了……读完合上书,才感受到这就是那一段历史。

故事以女主人公陆菊人与涡镇枭雄井宗秀之间相互凝望、相互依存又相互背离的命运纠缠为主线,对于两人“发乎情、止乎礼”的情感,贾平凹说这是自己写得最用心、也最痛快的部分。在当时那个年代,人们的情感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开放,,他们两个互相关心、互相支持,实际上是彼此的精神寄托,“爱情也可以有很多种方式”。责任编辑孔令燕形容《山本》是“用具有中国传统的唯美手法把硬朗、残酷的历史写的温情脉脉,最后落脚点都是爱”。

16部长篇:每一部都要有突破

做为作家中的“劳模”,至今仍在坚持手写的贾平凹平均每两年推出一部新长篇,《山本》是他的第16部长篇小说。潘凯雄表示做为出版人,曾读过贾平凹所有长篇作品、同时也直接参与出版过多部作品,如果对贾平凹做一纵向的比较和总结,首先是所有作品基本在一个水准以上,另外16部作品没有重复。如果将这16部长篇小说拼接起来,几乎可以说是涵盖了从上世纪直至当下这一百年历史的文学呈现——从上个世纪初到当下,一些重大的历史事件、重大的社会问题、重大的社会变迁,都会在他的小说里面得到呈现。作为一个作家能够在将近四十年左右的创作长度里,一方面保持稳定的创作活力,同时每部作品都有独属于“贾氏文字”的识别度,这已经非常难得。

对于自己的高产,贾平凹打趣说,有的农村人家不断生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女孩子,直到最后生出儿子——自己作为作家来讲,总觉得写完这个作品以后不满足,最好的应该是下一个作品,自己内心也涌动着很多想写作的题材。作家一定要对社会保持“机警之心”,对社会保持敏感,才能不使自己的写作枯竭。同时写作一定要有创新,“创作”里最重要的是创造、创新,如果没有新的创造,就等于没有写。“我经常讲写作就像跳高一样,突破一次纪录很难,其实可能只突破一厘米。不管创作多少,你要想办法和以前不一样,不能重复自己,也不能重复别人。无论在内容上还是写作手法上,都要有变化,不然显得毫无意义。”贾平凹说。

有细心的读者发现贾平凹很多书名都是两个字,贾平凹说这本书原来最早叫《秦岭志》,但后来觉得秦岭志和以前写过的《秦腔》容易让人混淆,后来想既然把书叫书本,有帐本、课本、绘本,为什么不能叫山本呢?就从这个角度上起了《山本》这个书名。

《山本》内容简介:

这是作家贾平凹的第16部长篇小说,也是他酝酿多年立意为秦岭做传、为近代中国勾勒记忆的史诗巨著。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秦岭腹地的涡镇,以女主人公陆菊人与涡镇枭雄井宗秀之间相互凝望、相互依存又相互背离的命运纠缠为主线,推演了一部宏阔浓烈又深情悠远的秦岭地方志。陆菊人嫁到涡镇时带来三分胭脂地的陪嫁,据风水先生的说法,这是一块暗通龙脉的神奇宝地,可出官人。也许是阴差阳错,也许是冥冥之中,这块承载着陆菊人隐秘宏愿的方寸之地,竟成为井宗秀父亲的墓地,墓地下面井宗秀还挖出一面铜镜……发生在胭脂地上的偶然事件像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钥匙,在亘古不变的秦岭深处开启了一场命运与人性交织、苦难与超脱并存的历史大戏。井宗秀在神秘命运和微妙情感的推动下成为陆菊人远大抱负的执行者,他从一个资质平平的寺庙画师,通过组建地方武装,与活跃在秦岭中的其他力量相互制衡和争夺,逐渐成为盘踞涡镇的实力霸主,却又在他势力扩张、欲望膨胀的最高峰,突然毙命。所有的热闹归于沉寂。

这场纷繁迷乱的历史大戏中,作家还着重凸显了陆菊人的善良、盲人郎中陈先生的通达、地藏菩萨庙里宽展师父的慈悲,这些善意与超脱,为整部作品、为浓稠苦难的人间尘世增添了人道主义底色。

作者自述:

《山本》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写到一支地方武装在兴起到灭亡的过程中,井宗秀和陆菊人的挣扎、折腾,相互扶持和寄托,演义着他们的一种爱。土地上长出了一支花,或许这是恶之花,要写出这种恶之花,必然就得写出土地的藏污纳垢,写出他们身上的毒素和一步步排遣这种毒素。在那个环境里,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人命如草芥,死亡司空见惯。当我写的时候,也是一种恶心、一种悲凉、一种哀叹,所以我写的那首诗最后两句是“世界荒唐过,飘零只有爱。”

写作说到底,都是在写自己。你的能量,你的视野,你对天地自然,对生命的理解决定着作品的深浅和大小。我是写了几十年的人了,又到了这般年纪,有些东西我只能看透,有我的体悟,但更多的东西我也在迷惑,企图去接近它,了解它,向往它。

为秦岭写些东西是我一直的欲望,初时兴趣于秦岭的植物和动物,后来改变写作内容的是发生在二三十年代秦岭里那些各等人物的故事所诱惑。写人更有意义,更能表达我所要写的对于现实的恐惧和对于生命的无奈。

从来的史书都不是简单的记录史事,都是在评论,将一种意义、一种思想通过历史表达出来,何况《山本》是小说。从历史到小说,它有个转换问题,凡是历史成为了一种传说,这就是文学,而其中重要一点就是“我”的存在。“我”如何与历史的“神遇而变化”。这也是我所说:天人合一是哲学,天我合一是文学。中国的古典小说《三国演义》《水浒》都是由说书人讲的,经过一代一代说书人自己去翻讲,然后由某一人最后整理出来。对待任何历史,如果跳出来,站在高处看,放在历史长河里看,才有可能看得更清晰和准确。

写第一遍初稿的时候,在很豪华的笔记本上来写;然后在一般的稿纸上进行抄改,完成第二遍的写作;之后,又从第一个字开始进行第三遍抄改。如果写十万字作品的话,经过我手其实起码已经写了三十万字。《山本》大概有四十五万字左右,算下来我用手写过去的能有一百三十多万字。

相关评论:

作为一部长篇历史小说,贾平凹《山本》不仅有对秦岭的“百科全书”式书写,而且也有对近代中国的深度反思。一方面,对涡镇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充满烟火气的世俗日常生活进行着毛茸茸的鲜活表现,另一方面,却也有着哲学与宗教两种维度的形而上思考。《山本》,是一部生命之书,一部苦难之书,更是一部悲悯之书。——评论家王春林

《山本》是一部向传统经典致敬的书。所谓致敬,不是对传统经典顶礼膜拜,而是处处体现了对传统经典的会心理解,对于传统经典的缺陷,则毫无留恋地跨越过去,以时代所能达到的理解力来实现超越。读《山本》以《水浒传》为参照,可以看出《山本》在精神认识上完全超越《水浒传》,从而达到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刻洞察与批判。然而在细节描写和笔法运用上又处处可见传统小说的影响。贾平凹在继承古代白话小说遗产方面显示了炉火纯青的化解能力。——评论家陈思和

作者简介:

贾平凹,一九五二年古历二月二十一日出生于陕西南部的丹凤县棣花村。一九七二年以偶然的机遇,进入西北大学学习汉语言文学。此后,一直生活在西安,从事文学编辑兼写作。出版的主要作品:《浮躁》《废都》《白夜》《怀念狼》《秦腔》《高兴》《古炉》《带灯》《老生》《极花》等,以瑞典、意大利、英、法、德、俄、日、韩、越等文字翻译出版了三十余种版本。曾获全国文学奖多次,及美国美孚飞马文学奖,法国费米那文学奖和法兰西文学艺术荣誉奖。2008年《秦腔》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2011年《古炉》获得施耐庵长篇小说奖。2010年和2012年两度获得红楼梦文学奖。2013年,获得法国大使馆颁发的法兰西金棕榈文学艺术骑士勋章。《带灯》获评“2013年度中国好书”。2016年《老生》获得第六届中华优秀出版物图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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